第168章：電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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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牧媽媽的聲音哽咽著：“是伊曼嗎？”
從李牧媽媽的語氣中，她更加覺得李牧出事了，她的腦子裏面一片空白，過了好久，她才說道：“阿姨......阿姨......我是伊曼…….李牧......”
她剛說道李牧兩個字的時候，電話那頭發出嗡嗡的聲音，她聽得出，是因為李牧媽媽在哭，而她又用手捂著嘴巴發出的聲音，她很傷心，但是還在克制。也就是說，她並不想讓李牧真正的情況讓她知道。或者是，李牧不讓他媽媽將他的真實情況讓她知道。
長時間的沈默之後，李牧媽媽好像平靜了一點，她說道：“我聽李牧經常提起你，你是他的同桌。”
那邊，病床上面的人聽到“伊曼”兩個字，他艱難地偏著頭，看著站在窗前的媽媽，一只手微微動了動，想要去抓手機，可是沒有成功。
他身上能看見的皮膚上面，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塊，他的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，原本健康的他，現在變得形銷骨立。
四個多月前，他在醫院被查處了急性白血病，簡稱血癌，存活時間只有半年到一年的時間，那時候他想，他一邊接受治療，一邊尋找合適的骨髓，再加上治療的話，可以延長他的生命幾十年，一個人，不就是那麽短短幾十年嗎？
但是四個月了，他從剛開始的充滿希望，到現在的快要絕望，和他吻合的骨髓一直沒有出現。
最開始他住進這家醫院的時候，他還能下床，生活還能自理，那時候，他喜歡站在窗前，拉開窗簾，讓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，照在他的身上，他的身後，是他長長的影子。
他時常一個人自言自語，說著那些和她一起經歷過的事情，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候。
時間久了，他漸漸覺得，好像他說話的時候，有人在他身後聽著。
晚上，當他走路的時候，他好像感覺身後也有一個人跟著他走動。
但是一回頭，除了他的影子，什麽都沒有。
他楞楞地盯著自己的影子，影子好像也盯著他。最後，他竟然看見他的影子動了動，而他，根本就沒有動。
再後來，他已經不能走路了，只有躺在床上。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想念她，太想念的時候，就會一個人默默流眼淚。
在他的計劃中，在高中畢業的聚會上面，他會向她表白，他會和她上同一所大學，然後他們開始交往，在大學畢業之後，他們就結婚。
可是上天和他開了一個玩笑，竟然在那個時候被查出了急性白血病，她的生命才剛剛開始，她正是冉冉升起的太陽，而他的生命卻要走到尾聲了。
她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，如果她知道他快死了，一定會非常難過吧！所以，他選擇離開那座城市，這樣，他們就永遠不可能見面了。她也不會知道，他快要死了這個消息。
如果不能好起來，他寧願不被人知道的，安靜地死去。
後來，他經常在半夜聽到他的屋子裏面有人在說話，他在想，是他快要死了嗎？所以開始出現幻聽了嗎？
可是那說話人的聲音很耳熟，聽著、聽著，他明白了，那是他自己的聲音。
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從黑暗中走來，他告訴他：“我是他的影子，因為你的思念與悲傷，所以你的影子有了思想。”
影子繼續說道：“你的腳不能走路了，你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。但是我能看見，我能走路，我代你去看她，你有什麽想要對她說的嗎？”
影子也會變成人嗎？他雖然很驚訝，而且他覺得這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幻覺，或者是一場夢，但是他就是沈迷夢中，不願醒來，他說：“好，代我去看她吧！不需要說什麽特別的話，就像往常一樣，陪著她，跟著她，然後在不知不覺中，離開她。不要給她留下太深的印象，不要讓她有太多的察覺，悄悄地出現，又悄悄地離開。代我去看一看，她過得是否美好？”
他的影子離開了，而他，在病床上等待著，一日一日，就等著他的影子回來告訴他，她最近怎麽樣？是胖了，還是瘦了？是變白了，還是軍訓曬黑了？
李牧媽媽和伊曼的電話還沒有結束，她們每說一句話，仿佛要等一個世紀那麽長。
李牧的喉嚨發出咕嚕嚕的聲音，他媽媽回頭，早已經淚眼滿面，她當然知道她這個兒子喜歡這個叫做伊曼的丫頭，他以前經常跟她提起，還說李家的兒媳婦就是她了。
當時她問過為什麽就認定是伊曼了？他回道：“因為我們是一起經歷過大事的人，不過......”那時候的李牧，他沈默了一會兒，“我還記得，但是她好像忘了......”
她不知道她的兒子和這個叫做伊曼的女孩一起經歷了什麽事情，但是她知道，她的兒子並不想伊曼知道他的事情，他不想她傷心。在他還能說話的時候，他就對她千叮呤萬囑咐，他的事情，一定不能讓伊曼知道。就算他死了，也要靜悄悄的。
她知道她的兒子，現在最想要聽到伊曼的聲音，她將手機開為免提，將手機放在他的床邊。
伊曼的聲音，微微發抖，她說：“阿姨，你們在哪兒？”
才聽到她的聲音，他的眼淚就流出來了。
李牧媽媽狠狠捂住自己的嘴，不讓自己發出聲音。
對方沒有說話，她繼續說道：“阿姨，告訴我地址吧！李牧還欠我一頓燒烤，他可別想賴賬，我要來找你們，我要他請我吃燒烤。”
李牧媽媽已經聽不下去了，她捂住嘴巴，一個人跑到了病房外面。
手機就放在李牧的枕頭邊上，伊曼已經蹲了下去，她的聲音由顫抖變成了哭泣的聲音，“阿姨，為什麽不說話，難道李牧真的想賴賬嗎？阿姨，你一定要幫我教訓一下這個小子，他不能說話不算話的。”
她哽咽的聲音，變成了撕心裂肺地吼叫，“李牧你這個大騙子，你說話呀！”
他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，還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，他的嘴唇一張一合，他好像在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：“曼曼……曼曼......”
李牧媽媽再也忍受不了了，她又沖進了病房，將枕頭上面的手機拿起來，她擦了一把眼淚，然後對伊曼說道：“伊曼同學，對不起，李牧出去了，他沒有帶手機。”
然後，掛斷了電話，並且將手機的電池拔了出來。
他的胸口猛烈起伏著，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裏的那部手機，他的喉嚨上下滾動著，最後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，“媽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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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李牧媽媽的語氣中，她更加覺得李牧出事了，她的腦子裏面一片空白，過了好久，她才說道：“阿姨......阿姨......我是伊曼…….李牧......”
她剛說道李牧兩個字的時候，電話那頭發出嗡嗡的聲音，她聽得出，是因為李牧媽媽在哭，而她又用手捂著嘴巴發出的聲音，她很傷心，但是還在克制。也就是說，她並不想讓李牧真正的情況讓她知道。或者是，李牧不讓他媽媽將他的真實情況讓她知道。
長時間的沈默之後，李牧媽媽好像平靜了一點，她說道：“我聽李牧經常提起你，你是他的同桌。”
那邊，病床上面的人聽到“伊曼”兩個字，他艱難地偏著頭，看著站在窗前的媽媽，一只手微微動了動，想要去抓手機，可是沒有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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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個多月前，他在醫院被查處了急性白血病，簡稱血癌，存活時間只有半年到一年的時間，那時候他想，他一邊接受治療，一邊尋找合適的骨髓，再加上治療的話，可以延長他的生命幾十年，一個人，不就是那麽短短幾十年嗎？
但是四個月了，他從剛開始的充滿希望，到現在的快要絕望，和他吻合的骨髓一直沒有出現。
最開始他住進這家醫院的時候，他還能下床，生活還能自理，那時候，他喜歡站在窗前，拉開窗簾，讓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，照在他的身上，他的身後，是他長長的影子。
他時常一個人自言自語，說著那些和她一起經歷過的事情，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候。
時間久了，他漸漸覺得，好像他說話的時候，有人在他身後聽著。
晚上，當他走路的時候，他好像感覺身後也有一個人跟著他走動。
但是一回頭，除了他的影子，什麽都沒有。
他楞楞地盯著自己的影子，影子好像也盯著他。最後，他竟然看見他的影子動了動，而他，根本就沒有動。
再後來，他已經不能走路了，只有躺在床上。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想念她，太想念的時候，就會一個人默默流眼淚。
在他的計劃中，在高中畢業的聚會上面，他會向她表白，他會和她上同一所大學，然後他們開始交往，在大學畢業之後，他們就結婚。
可是上天和他開了一個玩笑，竟然在那個時候被查出了急性白血病，她的生命才剛剛開始，她正是冉冉升起的太陽，而他的生命卻要走到尾聲了。
她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，如果她知道他快死了，一定會非常難過吧！所以，他選擇離開那座城市，這樣，他們就永遠不可能見面了。她也不會知道，他快要死了這個消息。
如果不能好起來，他寧願不被人知道的，安靜地死去。
後來，他經常在半夜聽到他的屋子裏面有人在說話，他在想，是他快要死了嗎？所以開始出現幻聽了嗎？
可是那說話人的聲音很耳熟，聽著、聽著，他明白了，那是他自己的聲音。
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從黑暗中走來，他告訴他：“我是他的影子，因為你的思念與悲傷，所以你的影子有了思想。”
影子繼續說道：“你的腳不能走路了，你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。但是我能看見，我能走路，我代你去看她，你有什麽想要對她說的嗎？”
影子也會變成人嗎？他雖然很驚訝，而且他覺得這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幻覺，或者是一場夢，但是他就是沈迷夢中，不願醒來，他說：“好，代我去看她吧！不需要說什麽特別的話，就像往常一樣，陪著她，跟著她，然後在不知不覺中，離開她。不要給她留下太深的印象，不要讓她有太多的察覺，悄悄地出現，又悄悄地離開。代我去看一看，她過得是否美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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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牧的喉嚨發出咕嚕嚕的聲音，他媽媽回頭，早已經淚眼滿面，她當然知道她這個兒子喜歡這個叫做伊曼的丫頭，他以前經常跟她提起，還說李家的兒媳婦就是她了。
當時她問過為什麽就認定是伊曼了？他回道：“因為我們是一起經歷過大事的人，不過......”那時候的李牧，他沈默了一會兒，“我還記得，但是她好像忘了......”
她不知道她的兒子和這個叫做伊曼的女孩一起經歷了什麽事情，但是她知道，她的兒子並不想伊曼知道他的事情，他不想她傷心。在他還能說話的時候，他就對她千叮呤萬囑咐，他的事情，一定不能讓伊曼知道。就算他死了，也要靜悄悄的。
她知道她的兒子，現在最想要聽到伊曼的聲音，她將手機開為免提，將手機放在他的床邊。
伊曼的聲音，微微發抖，她說：“阿姨，你們在哪兒？”
才聽到她的聲音，他的眼淚就流出來了。
李牧媽媽狠狠捂住自己的嘴，不讓自己發出聲音。
對方沒有說話，她繼續說道：“阿姨，告訴我地址吧！李牧還欠我一頓燒烤，他可別想賴賬，我要來找你們，我要他請我吃燒烤。”
李牧媽媽已經聽不下去了，她捂住嘴巴，一個人跑到了病房外面。
手機就放在李牧的枕頭邊上，伊曼已經蹲了下去，她的聲音由顫抖變成了哭泣的聲音，“阿姨，為什麽不說話，難道李牧真的想賴賬嗎？阿姨，你一定要幫我教訓一下這個小子，他不能說話不算話的。”
她哽咽的聲音，變成了撕心裂肺地吼叫，“李牧你這個大騙子，你說話呀！”
他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，還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，他的嘴唇一張一合，他好像在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：“曼曼……曼曼......”
李牧媽媽再也忍受不了了，她又沖進了病房，將枕頭上面的手機拿起來，她擦了一把眼淚，然後對伊曼說道：“伊曼同學，對不起，李牧出去了，他沒有帶手機。”
然後，掛斷了電話，並且將手機的電池拔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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